母亲的布鞋散文

时间:2024-09-22 14:29:17
母亲的布鞋散文

母亲的布鞋散文

一直以来,我都喜欢穿母亲做给我的千层底布鞋,轻巧、踏实。母亲也以此为己任,没事就给我做布鞋,方口的,圆口的,做好了不远千里寄给我,顺带着捎几双花鞋垫。

做布鞋,从春天就得准备。

那会每年春天都会留出一小块地种麻子,这是一种甘肃的特产,在广阔的大西北都有种植。麻子形状有点像芝麻,杆约一米高,密集种植,为的是少分叉,往高了长。秋天麻子成熟的时候,割下来在开阔地上晒干,然后用榔头使劲砸,把麻子从杆上砸下来,麻杆泡在水里泡上半个月,再晒干,就能将麻杆上的表皮分离下来。

有了麻皮才是第一步,还要将麻皮搓成纳鞋底用的麻绳,这个就比较辛苦。

这事情基本上都是在冬天干的。先选一个晴空万里、阳光温暖的天气,抱出一捆经过秋水浸泡的'麻杆,分好麻皮,找一块长方形的漆皮绑在小腿前外侧区,或者就干脆把裤子挽起来,透出光光的小腿,三根麻皮左中右各一根,往手心里啐一口唾沫,顺着小腿前外侧区向下哧地一声搓下去就是一截麻绳,搓啊搓,就搓成了一根麻绳。

我小时候对这个事情觉得很好玩,有一次自告奋勇地挽起我的裤子,露出我那一小截瘦小的前腿,给母亲讲,要不来我腿上搓一下试试。母亲说好,就拿了一截来我腿上,只搓了一下我就受不了了,不是因为痒,而是因为母亲的手心太皴了,一把搓下去,扎的疼!

有了麻绳,接下来就是粘鞋底,打鞋帮。

往往在这个时候,母亲就会找出我们不穿的或者是穿不了的旧衣服,沿着缝线全部拆开,然后打好浆糊,粘一层布,抹一层浆糊,粘一层布,抹一层浆糊,用手抹的平平整整的,大约粘到三毫米的时候停手,就成了底子,完了塞到炕席底下。甘肃冬天基本上都睡火炕,炕席底下是滚烫的,粘好的底子经过火炕的温度,会变得干燥硬整,这不算完,还要再用几块砖头压上个把星期,使其更加平整。

此时,母亲就会让我们赤着脚站在一张纸上,拿铅笔勾出一对脚印来,再剪下来就成了一副鞋样。照着鞋样,在已经压平整的底子上剪出三双鞋底子来,摞在一起,这才是一副真正意义上的鞋底。一副鞋底大概有一厘米厚,先草纳几针,固定好鞋底,然后沿鞋底的周边包上一圈白布,就开始了工程量浩大的纳鞋底。

在我的记忆中,无论是母亲,还是邻居家的大妈、婶婶,她们身上随时都会带着一只鞋底,一支针锥子,一个顶针,拉家常的工夫就拿出鞋底纳上那么几针。

纳鞋底,具体动作是先用针锥子在鞋底上扎出一个针眼,然后用穿着麻绳的大针纳过针眼去。这个手续比较简单,但是一只鞋底要纳几百针,这就意味着一个简单的工作要重复几百下,而且还要纳的密实、均匀,要不然将来鞋穿不了多久,鞋底就跑偏变形了。一只鞋底如此,一双鞋底工程量就更浩大了,而母亲每年做得不是一双两双布鞋,纳的不是一双两双鞋底,而是全家人的布鞋,全家人的鞋底,我想,母亲纳的不是鞋底,而是她对全家人的关爱吧。

纳好了鞋底,就要打鞋帮,其实也就是鞋面。这道工序不复杂,按照鞋底计算好鞋帮的大小,剪出一个样来,这时节,母亲总要去镇上买上几尺好布料,以黑色灯绒布最好,比照鞋帮的样剪一块出来覆在鞋帮上,一针一针缝好,就是一个漂亮的鞋帮。

有了鞋底和鞋帮,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将鞋帮上在鞋底上。这里衍生出来了一个职业,鞋匠。时至今日,老家的镇上依然有三四个鞋匠,他们一开始主要的活计就是上鞋,有农村里的妇女将鞋帮和鞋底拿了来,交给鞋匠,鞋匠用他的机子哒哒哒一阵风似的上好。我记事的时候,上一双鞋一块五毛钱,也有不舍得这一块五毛钱的,就自己一锥子一锥子的上。

我从小就穿着母亲做给我的布鞋长大,不管是夏天的单鞋,还是冬天的棉鞋,应该说是母亲见证了我的布鞋从小穿到大,还有那夹在一本书里专属于我的鞋样,这些都积攒了我一步步成长的印记。当现在全家我的脚最大时,也意味着我在这个家里已经是顶天立地的顶梁柱了。也因此,不管遇到什么挫折,或者是再难的坎坷,我都在告诫自己,要坚强,我可不能倒下,我要是倒下了,这个家谁来支撑!

我想,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穿着母亲做给我的布鞋。而母亲也老了,她的一生清清贫贫,但她用一针一线纳出来的布鞋,教给了我最宝贵的做人的道理,永远不失农家子弟质朴的本色,脚踏实地去走好我人生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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